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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难以置信的光辉岁月,还是令人伤感的暗淡时光,我们都在一起,这就已经足够。

重读大秦帝国之国命纵横【三十一】

在六国战败的时候,张仪的邦交已经开始深入中原,在拉拢了疲软的魏国朝野后,秦国的外交战车开始第一次踏上东方齐国的疆土。稷下学宫的激辨尚未结束,张仪已经带着自己特有的狂放鼓风而来,这是已经名震天下的纵横名士又一次莅临口舌交锋的战场,让我们抛却言辞背后的利益阴影,单纯从辩术的角度感受张仪的魅力。
  在这个人的语锋中,秦国的道义高度坚不可摧,秦国的大志天下共奋,张仪比这些合纵的参与者更加了解合纵对六国的实质,秦国所为的一切都变得坦荡无比,就是要强大,就是要统一,天下能耐我何?君欲逐其鹿,必先新其制,欲与秦共天下者,雄杰之邦也!欲与秦同新法者,新锐之邦也!欲与秦争九鼎者,鼓勇之邦也!欲与秦振华夏者,远志之邦也!天下诸国,末不可共奋志,同军争,行霸道,遵法制,再造山河,舍我其谁也!
  于是王道礼制的陈词滥调消失了,齐国的朝堂开始等待新的巨变,曾经由齐威王带给这个国度的锐气,将在不久的时代再次出现在苏秦和孟尝君的奋斗里,一个崭新的东方霸主将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并且将凶悍甚至暴虐的目光投向贫弱的邻国,在帝国的霞光里,自信的光芒开始照耀这片神奇的土地,真理和思辨的华丽争鸣覆盖了从阿尔金山到齐国大海之间的广袤世界,太阳只从这里升起。
  就像十九世纪的欧洲大陆一样。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做荀况的年轻人正式登上了思想爆炸的历史舞台,他将在多年以后成为帝国启蒙时代的最后一个大师,他的学生们将成为帝国建设的规划者和负责人。
  张仪开始登上生命的巅峰时代,在他沉醉于雄辩的快感和权谋的机变过程时,苏秦正在生命的又一个低谷徘徊。
  他在六国腐朽的泥潭中挣扎,他在燕姬的隐居梦想中犹豫,他在战败的那一刻彻底失去了继续下去的理由,他甚至认为同六国做成一件大事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而在心的另一边,燕姬已经明晰地分析了他的奋斗,也发出了一个女子的爱情呼唤,所有的痛苦都在撕裂他的灵魂,子之的顽强和野心在灯火的暗处诱惑他的行动,春申君的马蹄声又带来新的远方,苦苦操持中的苏秦已经无法找到自己的方向——
  突然,看见燕姬的遗留文字:
  君可自去,勿得牵挂
  苏秦的世界在那个时候变得悄然无声,天下寂灭。叹息声后,饱经忧患的武信君,用坚毅到决绝的眼神迎接春申君的殷切,大步离开温柔的幻境,用苍白的面孔面对着南方的乱象,然后上马扬鞭,一路向楚,仿佛痛苦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时候,让我们再次不厌其烦地重温那段经典的评价,这是属于名士英雄的最高荣誉,苏秦最终仍然要告诉我们,坚毅和决心,将毁灭所有挫折,将践踏所有看来无法越过的人生山峰——
  知其不可而为之,苏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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